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屠苏醒来时,天已经亮得差不多,身旁的被褥透着凉意,他慢慢坐起身,浑身上下清清爽爽,只是腰部与某个难以启齿的位置带出一股子酸痛之感。
吱呀一声,门被轻轻地推开。
屠苏隐约听到水珠子与什么物件相互撞击的声响,来人的步子很轻很缓,像是踮着脚尖在行路,小心翼翼地,似是在畏惧着什么。他听得一声轻唤,来人走到床边恭立问道,“公子醒了么?”这声音,听起来有些耳熟。
“公子,奴婢清儿,来伺候公子梳洗。”
原来是她。
屠苏撩开一方床幔,清儿垂着头抬手递来一套新衣,“王上早朝去了,临走时吩咐奴婢伺候公子更衣。”待屠苏换好衣裳,净完面,清儿又帮着梳发编辫子,等一切妥当,她便喊入在外等候多时的小宫女送上精致的小点和红枣莲子汤,屠苏心里不解,只听清儿道,“这些都是王吩咐下来的,说是公子昨夜耗费大量气血,需要好好补补血。”屠苏不语,只夹起一块玫瑰花饼细细咀嚼,清儿见状也不再言语,只静静地将汤碗往屠苏跟前移了几分。不知是众人疏忽还是刻意为之,桌上竟一点茶水不见,屠苏喉头发干,只好妥协般地端起汤碗,不过才喝了一口险些全然喷出。
皆因清儿一句无意的呢喃:莲子莲子,连生贵子。
屠苏轻咳两声,淡淡地暼了清儿一眼提醒道,“在这王城里一言一行都需谨慎,要是被有心人抓住了把柄,到时便是叫天不应,叫地不灵。”
“奴婢谨遵娘娘教诲。”
屠苏点点头,忽又睁大眼睛红了下耳根子,“莫要…莫要称我为娘娘,听着怪别扭。”
“是奴婢疏忽了,还请公子降罪。”说着,清儿双膝一曲像是要下跪,屠苏忙扬手道,“莫跪,地下太凉了,伤身。”
“王早晨下了命令,从今日起宫内一干人等均不得唤公子为娘娘,只许按着原先的称呼叫着,若是有人违旨,便就丢入劳役房去做苦力。”
屠苏微微蹙眉,“你说的可都是真的?可我记着陵哥哥绝非此等残暴君王,他爱民如子,政绩斐然,又怎么会下这样一道冷酷的旨意?”
“千真万确。王说他知晓公子面子薄,又知晓宫里头有爱嚼舌根子的奴才,要是不下道狠戾的圣旨,恐怕到时他们会令公子心里觉着不快。”
屠苏心中泛起丝丝甜意,不知不觉间饮完一整碗红枣莲子汤,清儿收好碗筷递给外头当差的小宫女,叮嘱她前去告知小厨房备好菜肴,又回屋对正在抄写诗词的屠苏道,“公子,按照祖制所言,王今日必须要在此处用膳。奴婢已吩咐小厨房备菜,还请公子准备一番迎接王的到来。”
屠苏手中毛笔不停疑惑问道,“准备?准备什么?”清儿面露难色摇摇头道,“奴婢也不知。这话是芙暄姐姐让奴婢转述的,大概是觉着公子的身份与从前大不相同了罢。”
“明白了。你且下去歇着罢,有事我自会唤你。”
“是。奴婢告退。”
冬日的正午不似平日那样艳阳高挂,给人一种浅浅的暖意,雪悄悄地融了一些,半干不干的悬在枯枝上。屠苏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,直到突显寒冷的北风灌入袖口,他才慢慢合上窗子,正欲转身时腰腹处被一双手紧紧环住,那人的声音低低掠过他的耳,“昨夜便想问了,你怎的瘦了这么多?”
“瘦了么?我倒不觉得。”屠苏偏头望他,“陵哥哥怎么还未换下朝服?”陵越道,“我一下朝便到这儿来了,哪里有空档换衣?”正说着,芙暄托着一套常服前来,陵越松了手正色道,“且放在一旁罢。”芙暄照做,而后退出门去。屠苏上前抖落两下衣服帮着陵越换好,在更换裤子时突地红了下脸,不自然地将眼神移向他处。
昨夜的事情,他还记得三四分,如若细细回想,甚至能连那物的轮廓和纹理都知得通透。
陵越见他这般窘迫,倒有些不好开口调侃,便安静地享受他的侍奉,在宫女们布好午膳后携着他过去坐下,又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在旁伺候。
“你且尝尝,这宫里的糖炖莲藕是否有你母亲的几分味道。”说着,陵越往屠苏的小菜碟里放了几张藕片,“近几日可得忌忌口,不然容易犯炎症。”屠苏这回连脖颈都红了个遍,支支吾吾地应下,而后静静地嚼着口里的莴笋片。“早上我命人送来的红枣莲子汤可是喝过了?”
“嗯。”
陵越一时找不出什么话同他言语,只好低头喝着碗里的海带猪手汤,又夹了一片烩羊肉像嚼蜡似的嚼着。许是心境不同,又许是身份不同,他总觉着自己与屠苏之间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隔开,不复往昔的亲昵无间。明明是成了亲,洞了房,却令他有种二人更加疏远的感觉。
难不成,他做错了么?
“陵哥哥。”沉默良久后才听得屠苏唤出这么一声,“我想回百里府。”
“回家?为什么?你可知道你自己现在的身份已然不同往日。”不知为何,陵越心里升起隐隐不安,他感觉他的屠苏想逃走,想要逃离他的身边。
“我知道。”屠苏抬头望向陵越,眼底带着些许恳求,“但我还是想回去一趟。”
“准。”
自认为的两情相悦,如今看来倒是带着满满的胁迫之意。
陵越自嘲地笑笑,抬手又在屠苏的菜碟里装了两块剔好刺的鱼段,“多吃点罢,莫再继续瘦下去了,我瞧着心疼。”
“嗯。听陵哥哥的。”
这午膳用得陵越身心都不大舒坦,又停留半炷香后便以处理奏折为由往勤政殿去了。清儿等人进屋收拾,芙暄侧过众人快步上前朝屠苏福了福身,“轿辇已备下了,明日午时公子便可动身返府。”
“多谢。”
“王今夜宿在勤政殿,奴婢便不在公子身旁伺候着了,若公子有何吩咐召唤清儿便是。那丫头瞧着年岁轻,可做起事却是一点也不含糊。”
“陵哥哥今日面色不善,可是在早朝时遇着什么不顺心的事了?”
芙暄想了想道,“前朝之事,后宫是干涉不得的,还请公子恕罪。”
“你何罪之有?”屠苏顿了顿继续道,“这几日天变得厉害,勤政殿地处风口之位,还请芙暄姑姑多加留意,莫让陵哥哥受了寒。”
“芙暄谨遵公子之命。”
待屋内仅留自己一人时,屠苏仰头以手捂住自己双目,接着是一声极轻的长叹。
平日里陵哥哥无论喜怒哀乐都会与我分享,可今日是怎么了?难不成真是因为我同意进入这所谓的后宫,才使他开始变得对我有所保留么?
屠苏心里五味杂陈,久久无法理出个头绪。
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
总该有个过渡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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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雪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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