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屠苏坐着陵越的轿辇回府,脚刚沾地就瞧见管家火急火燎地上前催促他回屋换衣服,屠苏心中讶异忙问出了什么事,管家拍着自己的脑门子道,“公子难不成已经忘记了?”
“我需要记得什么么?”
“今日,是公子您的大喜之日啊!”
大红色的喜服衬得屠苏更加精神,唇上那一点似乎是牙印的痕迹令一旁服侍的仆人们在心中犯起嘀咕。管家进屋喜洋洋道,“公子可是好了?吉时将至,还是快些到门口迎接花轿罢。”众人簇拥着屠苏来到门外,韩休宁换好新装站在他身侧,屠苏上前行了一礼,韩休宁欣喜地点着头,眼神不住往远处飘去。
吉时到。
鞭炮声,锣鼓声此起彼伏。
韩休宁双手交叠在身前,屠苏轻声问一旁的小厮,“王后娘娘入宫了么?”小厮思考片刻回道,“不曾听到宫里来话,许是路上耽搁了。”
“新娘子怎么还没到?吉时都快过了!”不知是哪个婆子的埋怨打消了屠苏接下来的问话,管家恭敬上前询问韩休宁是不是需要去庄家一问究竟,韩休宁摇头说再等等。又过了一炷香,仍是不见喜轿的影子,管家再问一回,韩休宁应允,管家即刻遣了人去打听情况。派去的人离去不过才一会儿,远处便有一顶轿子朝此处靠近,年幼的丫头探着身子往那处看着,大喊道:“是新娘子的轿子,是新娘子的轿子!”韩休宁的心突地落回原地,长长地吁出一口气,吹唢呐的人愈发卖力,敲锣鼓的人恨不得把自己都当锣鼓敲了去。轿子由远及近,屠苏先前倒不觉得什么,如今一摸,发现自己额上和手心竟早已沁满了汗。轿旁的人喊了一句落,门边的喜婆一步三扭地跑到轿前预备讨份红包,那轿帘猛然掀起,走出一位宫装打扮的女子,屠苏认出她是在陵越身边伺候的宫女芙暄。他穿过人群赶上前问道,“可是王找我?”
韩休宁蹙起秀眉微愠道,“究竟有什么事非挑在今日商讨?再说了,王现在不也是在举办仪式么?”
芙暄对着韩休宁福了福身子,“还请百里夫人原谅。”
“原不原谅的倒是不必。只要让屠苏把这亲成了就是。”
“恐怕,公子这亲是成不了了。”
韩休宁怒道,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芙暄忙解释道,“王突发急疾,丞相已然进宫探望,临走时命丞相府的人前来告知夫人婚期延迟。”她又转头看向屠苏,“公子快些和我进宫去罢,如今百里大人不在,只能由您暂代他的位置了。”屠苏喜服未换,直直坐进轿子,芙暄和原先站在轿外的人分侍两侧。
在轿影消失在巷子尽头后,管家派去的人才姗姗来迟,手上还拿着一幅卷轴,韩休宁打开卷轴只扫一眼就着急忙慌地催人去追轿子,管家虽觉奇怪却还是挑出几个身强力壮,腿脚灵便的小厮赶去。韩休宁待丫头和婆子以及乐队散去后,将手中的卷轴递予管家及侍奉的丫鬟一观,二人皆大惊失色。上头所写并非其他,竟是一份立后文书,而这位新王后娘娘不是别人,正是他百里家的大公子——百里屠苏。
不知此事的屠苏现下心里只是在不断期望轿夫的脚程能够更快一些,也不断祈求陵越的身子平安无事。轿子停在宫门外,芙暄上前搀扶,屠苏见此处依旧是张灯结彩,心里不免有点感伤,突然想到什么问芙暄道,“王后娘娘呢?在屋子里头么?”
“娘娘随后就到。公子您先进去吧,您是王的挚友,就算娘娘来了也是无妨。”
屠苏点点头,推了门走进去,屋内空无一人,只有燃着的熏香和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深不见底的苦药,他在床边坐下,瞧着额头上满是冷汗的陵越,他抬手帮着擦了一擦,指尖处传来一阵寒意,他慌忙俯下身子听陵越的心跳声。
咚咚咚咚。强而有力的心跳震着他的耳膜。
“陵哥哥。我是屠苏,你能听见我说话么?”
“陵哥哥,你究竟是怎么了?我早上离开前你还是好好的,怎就突然犯了急病?”
“陵哥哥,我的婚事延期了。其实这样也好,我对庄小姐不甚了解,若是贸贸然成亲,或许会误了她的终身。”
“陵哥哥,陵哥哥,陵哥哥…”
屠苏心里没谱,只能不住试着陵越的鼻息和心跳,再同他说话。偌大的殿内只有他一人的声音在回响,只让人觉着悲凉,他轻叹口气望了一眼外头,“这王后娘娘着实是大逆不道,都这个时候了居然却连一方衣角都未出现。这样的人,白白负了陵哥哥你的一片深情。”
一只手贴上屠苏的脸颊,屠苏欣喜地抓住,“陵哥哥,你醒了?”陵越笑了一声,支撑起身子,屠苏帮着垫好枕头,陵越的手重回到屠苏脸侧并在上头来回抚摸,“屠苏今日真好看。”屠苏惊奇地发现陵越身上也穿着一件大红喜服,不禁悲从心生,今日可是陵哥哥的大好日子,可却…他双手握住陵越徘徊自己脸上的手,关切地问:“陵哥哥,可还觉着身子不适么?我方才来时瞧见了药,现在想来已是适口,你等等,我去端给你。”陵越一个用力把屠苏扯进怀里紧紧抱着,“你就是我最好的药。见到了你,我身上的一切苦痛便一下子烟消云散了。”
屠苏从怀里抬起头,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半晌,“屠苏草可以入药,可屠苏不行。难不成陵哥哥还要吃人肉么?”
“…”
屠苏见陵越毫无反应,轻轻挣脱怀抱端了药碗过来,舀好一勺药汤吹了吹递到陵越嘴边,“也许会苦了点,陵哥哥你且忍忍。”陵越无奈道,“究竟我该说你傻还是说你笨?”屠苏不解,只晃了下勺子用期盼的眼光看着陵越,对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吞下这口苦药汤。屠苏抿抿唇又递上一勺,陵越问他,“你当真瞧不出什么吗?”
“屠苏不是大夫,自然瞧不出陵哥哥得的是什么病。对了,御医大人可是来瞧过了?说了是什么病没有?”
陵越淡淡吐出四个字:急火攻心。还有四个字,他没有告诉屠苏,那便是‘被你气的’。
屠苏道,“严重么?病因是什么?可有说了调理的法子?”他这副无头苍蝇的模样令陵越忍俊不禁,他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佯装痛苦道,“屠苏,我心口突然一阵阵得疼。”屠苏赶忙放下药碗凑近身子问是哪里疼,陵越拉着他的手按在心口上问他有没有感觉到什么,屠苏回说除了心跳外再无其他,陵越轻啄他的唇瓣,舌尖扫过昨夜刻意留下的咬痕,温热的气息喷在屠苏耳畔,“我这心里还装着一个傻孩子。”
“是王后娘娘么?”屠苏想了想,“说起这王后娘娘,我就觉着不舒服。哪怕是寻常百姓的妻子,在丈夫生病时定会第一时间赶到病榻前侍奉,更何况她还是王后娘娘,可直到现在,我都不曾见过她一眼。”
“他已经来了。”
“何时?可屠苏并未见到她。”
陵越轻笑,随后正色一字一句道,“天墉城第七任帝陵越于永安元年元月二十三立一后,后系出名门,品行端正,乃天下人效学之典范。后复姓百里,其名取‘屠绝鬼气,苏醒人心’之意,可保百姓永安,佑社稷安康。”
屠苏喃喃自语,“百里…百里屠苏…百里屠苏?”他睁大眼睛望向陵越,“王后娘娘的名字是百里屠苏?这…”
“这什么?”
“这…未免也太过巧合了罢?”屠苏仍旧无法相信世上竟有位姑娘与自己同名同姓的事实,可转眼又想,百里是官姓,寻常人家是用不得的,他倒吸一口冷气慢吞吞地问道,“总…总不会是我吧?”
“正是。”
屠苏眨巴两下眼,呆滞在原地,陵越揽他入怀,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,“原来是想慢慢来的,至少得先让你这小呆瓜知晓自己心中究竟对我是什么样的心思。只是百里大人突然定下你和庄嘉敏的婚事,我这才弄出些圈套引你上钩。屠苏,你会怪我么?”
“不知道。”屠苏的声音有点闷闷的。
陵越柔声引导,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?怪还是不怪?你给我个准信就行了,无论是哪个回答,我都会全盘接受。”
“屠苏只知道,如若对象是陵哥哥的话,屠苏心中还是愿意的。至于会不会责怪陵哥哥,屠苏是真的给不出答案。”
陵越收回身子直视屠苏喜问,“你当真愿意接受后位?”
“嗯。”
————TBC——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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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雪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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